新加坡频道 > 正文
 
廉价劳工
2015年11月20日 16:57:28  来源: 新华网新加坡频道 【字号 】【收藏】【打印】【关闭

        编者按:负笈他乡求学是留学生们人生旅途中别样的风景。异域文化的多元,让学子们开阔了眼界、增长了学识,或许还收获了爱情。正值中国和新加坡庆祝建交25周年,新华网新加坡频道特举办此次“我的留学时光”征文比赛,与各位读者分享狮城留学的多彩时光,促进中新友好交流。

    (一)

    “请问能订工吗?”

    “对不起,这周的都满了。”

    ……

    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几块几毛钱的薪水去打工赚钱,勤工俭学这类字眼更是离我无比遥远。在那个高考后的夏天,听说昔日的同学们都纷纷去体验生活了,我坐在电脑前悠哉的和老友颇有共鸣般的说:在家有吃有喝的多好!干嘛去受那罪?

    然而今非昔比的现实,总非当初想象的样子。虽是不固定的兼职工作,每次也不乏熟悉的面孔,久了也认识不少同时独自在外打拼的祖国同胞。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身份的(没有绿卡,更不是公民),或年少时只身一人出来闯荡,或毕业后出来继续深造。虽说着不同的方言,那也是同祖同根般亲切的乡音。

    “你来新加坡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才一个多月就出来打工啊?”

    “没办法,学费太贵了啊!”

    学费太贵了,我们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感慨。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本地学生,每月个位数的学费还满腹抱怨。若非有个金山银山,每月几百新币学费,几百住宿费,再加上生活所需的其他大小费用,乘上日渐增长的汇率,我们谁花的心安理得?纵使锦衣玉食,那些价钱都懒得还的公子哥,也多少学会了货比三家。或者有时并不是缺钱,只是习惯了去做一件差事,与其对着电脑虚度光阴,真不如做有酬劳的差事活的充实。

    “你多大啊?”

    “今年21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我们还停驻在犹豫该叫他们叔叔阿姨还是哥哥姐姐的年龄。只是岁月不饶人,原来我和身旁这些二十刚出头的90后一样,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跟年龄小点的人在一起时,还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还是未成年呢!

    穿惯了休闲鞋的脚被惯坏了,一个个不会化妆不会穿高跟鞋的女生们,也慢慢驾驭了中介买来的又磨又累的高跟皮鞋。男生也抱怨皮鞋穿久了脚站的生疼,连脚趾也像爸爸的一样往里并了。有钱走出国门,谁又能比谁家境差多少?曾经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少爷公主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也是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习惯了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乱中有序,却看在钱的份上把宴会厅的餐具摆的鳞次栉比。远方的春节气息正浓,既然回不去,就无所谓过不过年了,打破头地抢有额外酬劳的节假日工作,笑脸相迎的端茶上菜,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离开家的那天起,我们就注定比别人更迅速的成长。在众人的期许和羡慕中背上“留学生”的美名,心中冷暖自知。

    此刻,中介领工资和订工的柜台前皆排起了长龙。

    (二)

    “今晚到几点?”

    “说是十二点,OT(over time 加班)的话可能两三点了吧,不过明天要上学,我肯定不OT。”

    一小时七元的兼职工,薪水实属不错了。又是这蕞尔小国新开的集餐饮、住宿、赌场、观光等于一提的综合性酒店,环境好,伙食好,待遇是其他酒店无可比拟的,纵使中介暗地里吃了回扣,工资也一样高出其他地方。这大概就是其麾下有几千乃至上万兼职工的原因吧。

    在员工通道、更衣室、工作岗位上,有着数不胜数的中国面孔,说着地道的东北话。他们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只身来到国外。不同的是我们拿的学生证来求学,顺便赚点生活费,他们则持为期两年的工作准证,拿底层劳动人民的微薄工资,在这里奉献一段青春年华。不论怎样,我们都一样用时间和体力来换钱,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薪水足够收买人心了。况且,于我们而言,这又是个快速提高英语的好地方。

    有时候我常想,我们这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兼职工,究竟给这里带来的多大的效益?我们能拿到的又能是其中的几百分之几?一千多人的宴会,怕是一张桌的费用就能打发我们所有了吧!是的,仔细想想看我们就是这么廉价,却依旧乐此不疲的继续做廉价劳工。就像是因为吃到一颗糖而开心许久的孩子一样。但是孩子不用努力获取一箱糖,也不会知道他吃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颗。

    或许于此就够了,我不该想的太多。可是穿梭在这个城市的中国面孔越来越多。也许变了说话的语调,也许变换了妆容,但内心总有一种无法被同化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移民、留学、工作…出国的机会越来越多,高质量生活、学历、金钱,我们各求所需。但踏着外人的土地,我们又流走的多少淝水?说我们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这占世界总比例并不多的物产却近乎出口到每一个角落;说我们劳动力丰富,这丰富且廉价的劳动力在各个地方给外国人创造着不可估量的财富…

    活在当下,很多心知肚明的事,似乎不适合刨根问底,也许只用做好眼前该做的,把最后几个碟碗端去后厨就足够了。有人会把餐具洗干净,厨师会准备好餐后甜点,我们只需要把它端上桌,熬过一个小时就能多拿一小时的钱。或许我们并不满足于此,但谁都无力一手改变世界。

    “Who wants to OT?”经理问。

    大多数人果断地举起了手。

  作者简介 安诗一(女),2015年起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学习。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新华网新加坡频道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分享到:
延伸阅读:
( 编辑: 余南 ) 【字号 打印关闭
010020030400000000000000011154671284507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