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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怀尧对话沈昌文:阅读量下降出版商要负责任
2014年04月12日 10:54:12  来源: 华西都市报 【字号 】【收藏】【打印】【关闭

  沈昌文是“三联”元老级人物。

  三联韬奋书店通宵不打烊。

  离开《读书》,沈昌文的见识、眼光和幽默仍然为出版界所关注倾听沈先生的人生经历,会暂时忘却世界,回到心底深处的净土。

  1945年3月至1951年3月,基本上是工读生涯。上学的同时,曾在金店、粮店习艺。

  1951年3月至1985年12月,在人民出版社任校对员,秘书,编辑,主任,副总编辑。1986年1月至1995年12月,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总经理兼《读书》杂志主编。1996年1月,退休。

  近日京城文化地标之一的三联韬奋书店试水不打烊,24小时接待爱书人引发读者关注。

  曾任三联书店总经理的著名出版人沈昌文先生,在京城文化界亦享有“不打烊”的美誉,八十高龄依然活跃在文化界,接受中国作家富豪榜创始人吴怀尧的访谈时,沈昌文说,自己从念小学开始,就处于人性扭曲的环境之中,“我连哭都不能大声哭,笑也不能大声笑,说话也不能随便说。我始终要仰仗别人的帮助。为了能上一个好一点的小学,我连自己的姓都得改掉。我不能和邻居的孩子一起玩儿,因为我的祖母不允许,那是她眼里的‘野蛮小鬼’。正是在喜好玩耍的时候,我唯一的游戏就是闷在家里,隔着板缝往外看。这形成了我比较特别的经历,也促使我这个当学徒的永远要念书,要上进。

  在以后几十年的生涯中,我始终不跟荒废时间的事情打交道,只知道要多学一点东西,自己去找本领,找饭吃。现在想想,我唯一的玩儿,现在也还是这样在玩儿,就是从板缝里看这个世界。”

  八十沈公

  “学啥都看将来能不能用于谋生”

  吴怀尧:说到三联书店,说到《读书》杂志,说到沈昌文,很多读书人会油然而生亲切感,接受媒体采访时,你常用“吃喝玩乐”形容自己的日常生活,我想知道,面对当下各种触目惊心的食品问题,你是吃心不改呢还是心有余悸?

  沈昌文:我很大胆,我喜欢去小饭馆,用恶心的话说就是脏兮兮的小饭馆,都在这(美术馆东街三联韬奋图书中心)附近。我每天要做的事,跟朋友聊天、交往过半都是在饭桌上,如果大家很熟,就在附近找个小饭馆,不是太熟悉的,就去像样些的地方。

  吴怀尧:平时你和朋友们主要聊些什么?

  沈昌文:找我的朋友非常多,大部分来自海外,要谈的无非是内地的各种新情况,或者是思想界、文化界的各种倾向。这种闲谈,在饭桌上显然比较合适。我没有实质性的业务,没有谁委托我组织写稿,出版作品。如果有的话,我就牵线搭桥,我绝对不管所谓的业务,我已经八十多岁了,我不能再管这些事情。

  吴怀尧:你长在上海,现在还会经常回去看看吗?

  沈昌文:我妈妈是宁波人,我又在宁波人开的商店里打了六年工。现在年纪大了,哪里都不怎么去,家里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我家人都不住上海,我太太是北京人,而且是蒙古族。

  吴怀尧:你是1962年1月结婚的,到现在差不多五十年。金婚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沈昌文:我们那时候谈恋爱的方式很简单,是支部书记介绍的。我们的支部书记生病,去医院里看病,病好后就把女医生介绍给我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原来是做校对,当时我看上了一个翻译的女同志。我们那里的优秀女士都跟我讲,你要追求,可我没时间追求,我要翻译。俄文我最厉害了,我是在上海淮海路学的俄语,都是夜校,我在北京也上夜校。

  吴怀尧:自我教育和上进心真的是非常重要。

  沈昌文:我自学的缺点是不注意文化积累,只注意谋生,学什么我就看将来能不能用于谋生。我没有资产,也没有背景,我父亲是很有钱的家庭,行为端正,可是他抽大烟,把家产全抽光,他死了以后,房子卖掉抵债。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我连他的容貌都不记得了。我十多岁的时候,家里已经穷得一塌糊涂,就住在上海人所谓的城户临时建筑。

  本期上榜名家

  沈昌文

  1931年9月生于上海,知名文化人

  曾任三联书店总经理、《读书》杂志主编,拥有50年出版经历的出版家,江湖人称“沈公”。个人主要著作有《八十溯往》《阁楼人语》《书商的旧梦》《最后的晚餐》《知道》等。

  三联往事

  “那时从不操心发行量和盈利问题”

  吴怀尧:从1945年到1951年,你一共当了六年学徒,白天伺候八方来客,晚上去夜校进修,后来考取了新闻专科学。按照这个路子往下走,你应该是当记者,最后怎么阴差阳错上了出版这条船?

  沈昌文:在第一学期,我的采访学的成绩是五十分。六十分及格,我真是丢人啊。我的摄影课、电影课成绩都很好,可是正经的新闻课都没有学好。我没有学好语文,只是念熟了《古文观止》。大概是1949年底到1950年,三联书店在上海招考,报名的条件是要有大学一年级的文化程度,我刚好够了。可是他们没有要我,我估计是我太诚恳了,写了真实心情,说我以前是个学徒,如何喜欢三联书店,想去为它工作。

  吴怀尧:1979年4月《读书》杂志创刊,1980年3月,你被调到《读书》杂志编辑部,后来你又如何做了主编?

  沈昌文:有一段时间我想离开人民出版社,去陈原主持的商务印书馆,当时我在人民出版社的顶头上司范用把我留下了,他说陈原现在还管着《读书》杂志,你就去《读书》吧,就这样,我到《读书》当了编辑室主任。后来又变成执行副主编了。

  吴怀尧:你在职的十年,堪称《读书》杂志的黄金时代,它成为文化界的标杆性读物。知名博主和菜头说,“三联书店在你手下时,是那种值得学人骑自行车经过时踩一脚刹车,下来鞠一躬再走的所在。”现在回头看,你觉得《读书》当年为什么能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沈昌文:它刚刚问世,就站在了一个很高的起点上。众多老知识分子和出版家为它塑造了一个独特的风格。《读书》的主张是陈原老总主张的,我觉得很受教益:要有思想性,可是绝对不能说教,而是要有可读性。他认为文章要短,不能超过三千字,后来我接手后改为不能超过五千字。

  大家说当年的《读书》如何如何,其实不是我们有能耐,而是我们当年形势有利,大门忽然敞开,金克木、张中行、钱钟书这些老知识分子憋了很久,得到讲话的机会,我们从来不操心发行量和盈利问题。

  吴怀尧:现在的很多刊物都会发些软文广告,《读书》当时有没有类似的情形?

  沈昌文:说一句老实话,我们编《读书》的时候绝对不是完美主义者,有的时候,上面打招呼的文章,或者是什么局长的夫人、老爷子这这那那,想在我们这里风雅一下,我们抵挡不住,这样的任务文章也是要发的,不可能苛求每一篇都是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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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余南 ) 【字号 打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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