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人文的精神理想之光
有趣的是,一直到1959年新加坡自治邦成立,本区域的华族同胞对掌握马来文的热忱从来就不曾减弱。当年我们的社会也有所谓融入的课题,那是新加坡各族民众如何更好地融入马来亚社会,怎样从侨生“新客”蜕变成“土生”主人的过程。这是在反殖民运动高潮迭起时,社会大众自发自动地当家作主的行为。毫不夸张地说,华语及马来语,在我们社会,原来就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它们一直是贴近人心的民间用语,是巴刹语言,是市井小民的口头用语,更是传承母族文化生命力之血脉。
而从1987年起实行的统一国民教育政策,使得除了几间似凤毛麟角般稀少的特选学校以外、所有全国的绝大多数学校的教学用语一概以英文为第一语文。无庸置疑,这是一项实事求是、奉工利商的语言政策,也是一个多元文化小国政治正确的恰当举措。但这作为工具语言的第一语文,虽有官方语言的强势,却不抵抚慰人心的母语来得亲切贴心、慰人心腑。
可惜的是,在语言政策一刀切的情势下,许多人成了沉默的大多数,进而被我们的社会边缘化了。语言的隔膜制造的份外之感,那是春江水寒鸭自知的苦衷与愤懑。而由此引发的后代国人对中华文字与文化的冷漠与隔阂,却是令人痛心疾首的。这已成了覆水难收的事实。
于是,在我们政府与民间的某些互动层面,有时会出现如此的景象:为民者,低调沉默;为官者,口若悬河。不过,近期岛国种种事态的发展,多种声音频道的崛起,伴随着国人政治冷漠感的褪敏,国人在语言上的雄辩能力,也与岛国政治生活中呈现的新常态相映成趣。
这也许该归功于我国语文政策的成功。
古人云: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共和国建国47岁生日在即,我们现实的步伐踏在历史的巷道上,脚步声没有传来空谷回音,反而却时而显得沉重、时而步履蹒跚。
一位在前英人治辖下的香港曾出任中国中央政府驻港要职的中国官员,在离职时曾经心有感触地说过:香港是一本难读的书。我们那已年过不惑、几近知天命之岁的狮城岛国,又何曾是一本让人轻易读透的书!
历史不是文学,既非小说演义,也非散文诗篇;历史更没有假设,没有重新再来的选择。当国庆日游行庆典的焰火点燃岛国滨海市区的夜空之时,多么期望我国务实的性格色彩里,能加入一些人文的精神理想之光。
作者:章良我 工程师
(原载于《怡和世纪》第十八期)